江何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都没有基本的认知能力。
吃饭时凑过来他跟前。说什么怪不得他在学校那么高冷,不易近人,原来是早就谈上恋爱了。
“她是我妹妹。”
“妹妹?哦哦哦我知道,我们都叫妹妹。”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他很少这么刻薄,“妹妹这两个词本质的意思如果不理解,出门左转,那有家书店,你去买本新华字典。重学汉字。”
他觉得讨厌。
好像在讨厌他们总是掀起他躁动混乱的情绪。
他不想去想。
那不是一道有答案的数学题。他不敢下笔。
不过他倒是去了那家书店。
“买了什么书,我看看。”
江照念着书名。
“《窄门》,讲什么的?”
“不知道,我还没看。”
回到酒店,江何给她吹头发,剪脚趾甲,妹妹像个小猫在两张床之间跳来窜去,拿着书让他念,江何一页还没有念完,她就摇头不愿意听了,踩在他的脚背上咯咯笑,说哥我的痒痒肉是不是都在脚上,咋踩着你的脚都想笑……
江何隐隐觉得这一天的一切都是铺垫。火山在风平浪静中等待爆发。
这似乎与死亡无异,似是要重塑他自己。
他的本体安于现状,他的混乱使他惧恐。
他摇摇欲坠,口干舌燥。
江照歪着头与他脸贴着脸自拍,他看向那屏幕里的自己。
分明是挣扎的野兽。
他不明白。
此刻的他应该是万分的高兴。
他早已发现妹妹谈恋爱就是谈着玩
他不在意。
他跟江照谈过。她只是觉得无聊、好玩。他不在身边。
所以打发时间。
江照那么爱他。
喜欢他。
世界末日要来临也记挂他。
他只是没有回应下辈子兄妹的邀约,她就害怕他不愿做她的哥哥。
他应该高兴。
快乐的去大街上跑几圈才好。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底色那么痛苦。
他爱她啊。
这是江照出生时他就知道的道理。
他写的第一遍作文就是《我爱我的妹妹》
他语文那么好。
当然知道爱的含义。
亲人的。友人的……
他睁着眼看着黑暗,试图理清他乱成一团的头绪,他想得入神。但还是听见隔壁的动静。
江照像个泥鳅一样钻进他的被窝。
而后他又乱成一团。
慌忙起身,去了另一张床。
江照尾巴一样跟过去,抱着不撒手。
说哥哥身上好香。说他抱着好暖和。
江何僵住,“崽崽,睡你自己的床。”
&ot;不要。&ot;
“不能跟哥哥睡一起。”
“为什么?以前就是一起睡的。”
“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
江照满不在乎,“有什么不一样嘛,再大你也是我哥,我还是你妹。”
是了。
他比江照大,她不懂事可以,但他不可以。
他需要承担这一切,他要订正这一切,他要划出一个明显的界限。
那是即使最亲的兄妹,也不可越过的界限。
是他不能越过的。
江何深吸一口气,还没组织语言,江照就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蹭着说,“一样一样,等我老了也要跟哥哥一起睡。”
无意间,江照的膝盖碰到他那物,江何一惊。
推开她。
“不一样。”
“凶什么凶,不一样就不一样嘛,我也没有很想跟你睡,哼。”
—
语言有时竟会如此贫瘠。江何甚至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他缄默不语。
其实很简单。
男和女的问题。
避嫌的问题。
他是不是在害怕一旦说出来,江照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减少亲昵。
未曾得知。
江何只能反复重复【不一样】
江照小声喊他。问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他难得在紧绷的思绪中抽神,嘴角抽搐一下,说他年纪还没那么大。
“那你为什么老是情绪不稳定,还总是凶我,你以前都不凶我,自从……”
江照说着,想起上一次是她早恋,理亏,“我小时候给你剪了个豁巴头你都不凶我。”
她说的是十岁那年趁江何睡着把他头发剪得不成样子。
江何从小就特别注意形象,因为他觉得妹妹超级可爱,自己不能给妹妹丢人。
“对不起,崽崽。是我的问题。”
江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