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自荐枕席的,想做他情人的人有很多,但她们大多长着卑劣的棕红色头发,举止粗俗,而眼前这位玫瑰花一样鲜妍的少女,她不仅有着画中人一样雪白的皮肤,金灿灿的头发。
就连她的父亲,都是一位体面高贵牧师。
她的教养是如此的娴雅温柔,身躯又是如此的洁白而柔软,眼波流转又是如此诱人,他缓缓地吐气吸气,仍然觉得马车内的气息潮湿而粘腻,让他倍感焦躁不安,满身心不自在。
“前面就是我家了。”玛姬忽然抬头对他粲然一笑,“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吧。”
克利夫特往窗外看了一眼,衣着灰色或者是蓝色棉裙的女人正抱着脏衣篓子往外走,她们要到河边去洗丈夫兄弟们攒了几天的脏衣服,克利夫特还想说些把玛姬送到家门口的温存话,但玛姬却有些着急,轻轻挣脱他的手,推开车门灵巧地从靠墙的一侧跳了下去,回头眉眼弯弯地朝他抛了个飞吻:“我今天过得很开心,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了,亲爱的。”
于是克利夫特眼睁睁地看着她拎起裙角,粉白色的裙摆就像水中散开的花,轻盈而舒展,随着水波荡漾,又随着裙底下那一小截曼妙秀丽的小腿和纤细精致的脚踝飞也似地跑进了小巷子。
玛姬躲进了一个角落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马车仍然停在原地,她心跳的速度是罕见的快,手背上甚至还残存着克利夫特过分炽热的温度。
克利夫特的手与其他养尊处优的男人格外不同,他的手很大,骨筋分明,皮肤也有些粗粝,尤其是大拇指关节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她分明是干惯了家务活的人,就算精心保养,手也不算娇嫩,却也被摩挲得微微发红。
她不住地呼吸,平复着心跳,等黑色马车转头离开才慢慢从墙角走出来。
他还会来找她的,玛姬自信地想,不过下一次,她要再谨慎一点,让马车离得再远一点…这里人还是太多了。
她哼了一首小歌愉快地在小巷里绕来绕去,在进家门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它不再发热,才推门而进。
吉许家是督政府时期的建筑,有一个底层和一个阁楼,阁楼是皮埃尔离家出走前住的地方,专门为他重新修缮了发旧的木头楼梯。底层分为三间,两间是卧室,一间是厨房,没有大厅,厨房有着温暖壁炉和烤炉,一张栗色的圆形饭桌,还有四把椅子,一家人的日常生活都在这个厨房里进行,洗菜、吃饭、缝衣服、以及听皮埃尔针砭时弊;主卧是吉许牧师生前住的地方,吉许夫人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房间;另一间卧室并不大,但有一张柔软的双人大床,吉许母女三人就睡在一个床上,但玛姬的母亲吉许太太会打呼噜,玛姬的妹妹莉莉安小姑娘会踢被子,因此就算阁楼的床再怎么不舒服,玛姬已经打定主意将它占为己有。
她走进厨房的时候,她的母亲马琳娜吉许太太正把被踢倒的椅子扶起来,看见她精神饱满地走进来,忍不住竖起眉毛大发脾气:“玛姬!我只是叫你去告诉皮埃尔不要这么快回来,没叫你不回来!一整个午餐时间都没见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烤炉里的干面包已经被烧焦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玛姬神色自如地把它从烤炉里夹出来,说:“回来了也吃不上饭,还不如不回来呢。”
吉许太太深接过玛姬手里的面包掰开,里面也全是焦黑,实在不能吃了,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说:“他们对你态度一定会比对我好,要是你能回来应付他们,我就能抽空把面包拿出来了。”
“西蒙托特律又老又蠢,弗比斯托特律是个呆子,托马斯托特律跟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兄弟三个只会仗着他们舅舅是市长就横行霸道,”玛姬翻了个白眼,“我看见他们就恶心,更别说应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