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似乎不太容易找得到,与他的气质相配的礼物。
叶云樵思索了许久,脑海中的答案却始终模糊。
他抿了抿唇,从柜子里面取出一瓶朱墨。至少今天,先做点手边的事情吧。
新的一年,总该红红火火。
他将朱墨和钢笔一并拿到书桌前,打算试着用这支笔写几个字。
叶云樵对钢笔这个新式对象并不熟悉,拿在手里端详了许久,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无奈之下,他只能请出他的外挂——浏览器,按照网上的视频教程一步一步来。
终于,他将朱墨上进了笔管,然后试探性在纸上写了一下。
但没想到,他拿起笔的下一秒,朱墨竟然从笔尖迸溅而出,溅在洁白的纸张上,也溅在了身上。
???
发生了什么。
叶云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胸前和袖口全是红色的墨点,鲜艳得像被泼洒了一身的“血”。
他愣了几秒,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拥抱新时代,总是需要一点代价。
他仔细清理掉桌上的“事故现场”后,正准备回房间换件衣服,门口的铃声却猝不及防地响起。
门铃来得急匆匆,急得还没等他穿上外套,就连忙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配送员,负责送来今日空运的新鲜食材。
对方刚准备打招呼,目光却直接落在叶云樵身上的红色墨迹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努力地保持着职业微笑,但嘴角明显在抖:
“您……您好先生,这是您下单的食材。”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随时准备着跑路。
叶云樵反应过来,赶紧接过对方手中的袋子,解释道:“是墨水,不是血,不用紧张。”
配送员闻到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又抬头偷偷多看两眼叶云樵,确定他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命案”的人,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那就好……祝您愉快。”他机械地说完,还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好还好,他差点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等配送员离开后,叶云樵关上门,刚将快递放到一角,耳边又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他疑惑地转过身,视线与刚进门的秦知悯撞了个正着。
“你……”
叶云樵刚想说话,却在对方骤然变换的表情下生生止住。
看见他的样子,秦知悯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崩塌,眼底的放松被震惊取代。紧接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迅速席卷了全身。
他的瞳孔微微发大,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一刻,他的眼神空茫又恐慌,宛若突然坠入了无边深渊。
叶云樵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响起秦知悯急切的呼唤:
“阿樵!”
他丢下手中的物品,顾不得其他,用尽全力冲了过来。
下一秒,叶云樵猝不及防地被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像要将他整个人揉进骨血,以确认他的存在。
“怎么了?”
叶云樵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更加摸不清头脑,他试探性地出声询问,却只得到更紧的拥抱作为响应。
他感受得到秦知悯双臂的颤抖,那种从对方体内传来的寒意甚至渗透了他的衣物。
靠得近了,他发现秦知悯整个人都在抖,眉头紧缩、呼吸急促、额间满是冷汗。
那种颤抖,不是源于寒冷,而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到底怎么了?”叶云樵的声音放得轻缓了些,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秦知悯的背,“我在这。”
然而,秦知悯没有回答。
他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双手扣住他的肩背,像是生怕稍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他刚刚看到叶云樵的模样,白衬衫上染满了朱墨,红得刺目。
而这一切,正在与某个他曾无数次于梦中惊醒的画面重迭——
北雊城外,风雪如刀,冰天雪地中,阿樵的身影缓缓倒下。鲜血洇透了他的衣衫,与大雪融成刺眼的红白相间。
那个画面像钉子一样刻在他脑海深处,扎得他头疼欲裂。
那是他永远的梦魇,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会如影随形。
自他从昏迷中醒来,他始终伪装得很好。
对外,他杀伐果断、冷静自持;对内,他将所有情绪压入深渊,无人察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高高在上、众人艳羡的秦知悯。也是救不了自己所爱之人,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的秦知悯。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低低地哑在耳边。
秦知悯其实从来没有走出那场大雪。
叶云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知悯,也不清楚为什么秦知悯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他没有问,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