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杜家洗清了罪名，杜大娘见杨中丞风度翩翩，窥视他身份高贵，愿以身相许以报恩。故而杨中丞乃命人下聘，二王三恪之高门以重礼聘一个罪官的二嫁之女为良妾，丝绸车，金银玉器数箱。却万万没想到，杜大姐竟是半点耐不住寂寞，早在宅中养了个小面首。”

&esp;&esp;“我听说过这小面首，昨日杜有邻给虢国夫人献了二宝，一是炒菜，二便是这小面首了。”

&esp;&esp;“说回杜大娘之事，杨中丞自有高门风度，本不欲为难杜宅。但杜家暗中将聘礼调包，丝绸成了破麻，金银变了石头。”

&esp;&esp;“贪鄙成性！无怪乎太子要休了杜二娘，可见这姐妹二人皆是水性扬花。”

&esp;&esp;“……”

&esp;&esp;薛白听着，认为这些闲话基于了太多的事实，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esp;&esp;不过在旁人眼里柳勣案还确实就是三台会审的主官找到证据，查明真相。

&esp;&esp;正常而言，查明真相后杜家本来就该活下来，谁会知道一个少年向李林甫求情的作用？

&esp;&esp;若关注点在他身上，才会知道他在此案中做了很多，但那其实全都只是暗处的小举动而己……向李林甫求情、找回杜妗、查死士却还让吉温抢了先。

&esp;&esp;其实在世人眼里，他什么都没做。

&esp;&esp;明面上，杨慎矜才是从头到尾都深涉其中的那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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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出了坊，沿大街往北，从安上门进了皇城，眼前便是京官们务公之地。

&esp;&esp;薛白这次才能够好整以暇地参观，见到一些官吏们抱着文书快步而行，脸上是认真做事的表情。

&esp;&esp;他驻马看了他们很久。

&esp;&esp;忽然在想大唐必然还是有真正为民做事者，若能跳开右相府的氛围，能与那些正常官吏共事又是如何。

&esp;&esp;抵达御史台时，发现杨钊正站在那等着。

&esp;&esp;薛白一点都不惊讶，却是讶道：“国舅怎么会在此？”

&esp;&esp;“自是来为你出头的！”

&esp;&esp;杨钊义愤填膺，慷慨激昂道：“你可知杨慎矜为何诱供吉温攀咬你？公报私仇而已。你为了帮我，劝虢国夫人救我那红颜知己明珠出火坑，引得史敬忠那老妖僧忌恨，史敬忠当夜便向杨慎矜说你坏话，说杜氏不肯作妾乃因为你与杜氏有情，杨慎矜因此恨上伱了。杜氏既是你的女人，他却想强纳她为妾，还反污杜家贪财，又反咬你有罪，是可忍，孰不可忍？？”

&esp;&esp;薛白皱了皱眉，觉得杨钊也太大声了，这里是皇城。

&esp;&esp;杨钊又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能被人这样欺负，薛白你难道是软蛋不成？！”

&esp;&esp;“国舅请冷静。”

&esp;&esp;“我是为你不值啊，杨慎矜老不羞，凭什么与你争？！”

&esp;&esp;早有御史台官员站在台阶上看热闹，有一部分人原本只知杨慎矜与杨钊近来闹得不可开交，经这般一喊，才知杨慎矜与薛白争抢女人，私怨同样不小。

&esp;&esp;此事想必很快就要传遍皇城，乃至长安。

&esp;&esp;快到午时了，方才有御史脸上瞬间收了看热闹的笑容，脸一板，如铁一般，大声喝道：“杨钊、薛白可在？进来受中丞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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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官廨洁净素雅。

&esp;&esp;杨慎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全力弹劾多日，犹不能定东宫之罪，问题出在宫城而非御史台，圣人心意变了，要看实实在在的证据。我遂亲审吉温，不认为他与东宫真有勾结。”

&esp;&esp;站在他身前的是侍御史卢铉，连忙道：“杨中丞，万不可如此说……”

&esp;&esp;杨慎矜不容反驳，喝道：“听不懂吗？眼下圣人恼怒着太子，无妨。可一旦圣意改变，吉温口供之真假，一审便可知，彼时又如何？”

&esp;&esp;卢铉心想，是杨中丞你没听懂啊，道：“杨中丞富有才干，然此地为御史台，而非大理寺。右相……”

&esp;&esp;“右相要废太子，我已尽力，此时再梳理一遭是为了右相好。”杨慎矜道：“杨钊、薛白当夜都在场，仔细询问，有何不妥？”

&esp;&esp;“杨中丞一片公心，可旁人如何看？只会指责你挟私报复呐。”卢铉苦口婆心劝道：“如今谁人不知你与杨钊有大仇、与薛白有小怨？如此行事，落人口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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