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昭懿,你若怀疑西郊行宫有问题,大可告知大理寺与皇城司派人去查探,何必夤夜亲自跑这一趟?”殷珩攥着缰绳,偏头问她。
&esp;&esp;“西郊行宫是什么地方?迷宫一座。当年三皇叔败退行宫,一把火烧尽了行宫全部的地图。皇城司不知路线,如何能够深入其中?”
&esp;&esp;那日,即便是萧云铮去找回她,两人也是在行宫最外围的宫门处碰的面,因而殷灵栖格外疑虑,齐聿白的手下为何会对行宫内部地势如此清楚。
&esp;&esp;“若连皇城司大理寺都无法辨别行宫内部的路线,难道你又能知道吗?”殷珩问。
&esp;&esp;“不然我为何亲自跑这一趟呢。”殷灵栖望了他一眼。
&esp;&esp;“你如何拿到的地图?”殷珩十分诧异。
&esp;&esp;“皇叔别忘了,我可是被刺客绑进了西郊行宫最深处藏匿呢。”
&esp;&esp;殷珩一愣,大惊失色:“行宫内部弯弯绕绕错综复杂,当年十万禁军探了三日都探不出的路,只走过那么一回,你便能清楚记下这么难的路线?”
&esp;&esp;“嗯,记下了,”殷灵栖瞥了一眼脸色剧变的汝阳王,“这很难吗?”
&esp;&esp;殷珩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esp;&esp;他许久才缓和过来,看向殷灵栖的眼神都变了。
&esp;&esp;“难怪太子憨憨的,原来皇兄与皇嫂的头脑都被你继承了。”
&esp;&esp;成,今夜不虚此行。
&esp;&esp;殷珩算是开了眼界,他这个看起来天真不谙世事的侄女,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esp;&esp;马匹踏过长街,在夜幕中留下残影,很快逼近盛京城城门。
&esp;&esp;“尔等何人,夤夜出城?”城楼之下亮起篝火。
&esp;&esp;殷灵栖斗篷遮面,一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下,根本辩不清面容。
&esp;&esp;她取出令牌出示给拦路的守城将领过目。
&esp;&esp;守将凝神,仔细一打量:“啊,原是奉皇城司使大人之命出城。”
&esp;&esp;他朝部下挥了挥手,号令道:“准予放行。”
&esp;&esp;殷灵栖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迅疾策马离去。
&esp;&esp;哒哒马蹄声愈来愈远。
&esp;&esp;守城将领忽然转身,朝策马追来的那道身影恭敬禀报:“大人,按您的吩咐,已将人放行了。”
&esp;&esp;“知道了。”萧云铮高居马背,闻声鞭子一扬,马如离弦箭朝城门外奔去,惊起飞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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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esp;&esp;夜已深了,殷灵栖在寒风中跑了一个时辰,抬头遥遥朝远方望去,总算看到了行宫高耸入云的一角檐牙。
&esp;&esp;“终于要到了。”殷灵栖放缓速度,“皇叔,我们去最近的驿站歇一歇脚吧。”
&esp;&esp;“成。”殷珩脑子被冷风吹得发懵,正想歇下来喘口气。
&esp;&esp;西郊行宫外的一座驿站犹亮着几点零星残灯,在漆黑夜色中格外扎眼。
&esp;&esp;殷灵栖上前轻轻敲了敲木扉,久久没有回应。
&esp;&esp;殷珩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没听见里面有声音。”
&esp;&esp;他加重了些许力道,拍在门扉上:“有人在吗?”
&esp;&esp;两人又等了片刻,木门始终紧闭。
&esp;&esp;“许是店家已经歇下了,我们走吧,直接去行宫。”殷灵栖道。
&esp;&esp;殷珩点了点头,正欲抬脚离开,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闷响,像是沉重的重物撞倒什么似的。
&esp;&esp;“不对,”殷灵栖蹲下身,注视着石头堆里未燃尽的火星,从中发现被烧成灰烬的一角残页:“片刻前,分明有人在这里生过柴火。”
&esp;&esp;她小心翼翼捏起残页,借着月色,隐约看清上面手绘的几行线条,不知是什么书上撕下来的。
&esp;&esp;“吱呀——”
&esp;&esp;身后,紧闭的木扉在这时突然缓缓推开。
&esp;&esp;殷灵栖站起身寻声去看,手一松,指尖最后一点残片掉进火星里烧了个干净。
&esp;&esp;昏黄灯影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立在门旁,怔怔望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