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一声:“实话告诉你,你找不回魏延了,因为他已经被我偷运回国了。若是不出意外,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出现在西昭国都的城门上,砍头谢罪。”
俞书礼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面容也因愤怒而扭曲,他哆嗦了一下身子,手指死死捏住剑柄,牙齿咬合间发出轻微的响声:“你说……什么?!”
“轰隆”一声,又一轮爆炸在御书房附近的地方炸开,夜空被火光照亮,如同白昼。
俞书礼被轰炸震的手一抖,完颜浚一个灵巧转身,从俞书礼臂下脱身。“今日实在不巧,我就不陪你玩了。若是想要找魏延,还请镇国公努力保下自己一命,留着来西昭找我要人。”他勾了勾唇:“不过届时……咱们谈的条件,就不一样了呀。”
俞书礼哪里会让人轻易离开?他提剑去追,完颜浚却已经被周围的士兵簇拥护着,失去了最好的逮捕时机。
不能击杀,只能活捉,俞书礼出手处处受限,没多久就被人海战术折腾的分身乏术。
完颜浚率人逃跑的背影被黑暗的夜色吞噬,只留给人无尽的沉重。
俞书礼的一张脸惨白如纸。
雷声轰隆,狂风伴随着暴雨撕扯的树叶簌簌声,交杂在宫变的混乱局势中,没有人能在这场战斗中保持冷静,但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还有另一场仗,需要他去打。
“将军!”丁胜带兵从侧门闯入,撞见了站在雨中一脸颓然的俞书礼。
他连忙跑过来,将外袍脱下给俞书礼挡雨。
俞书礼把人推开,抬手甩下一脸雨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叛军处理的如何了?”
“西门和北门的叛军已经被擒。二殿下已经处理完宗庙事务回京,正在率军清扫南门,浔阳侯已被代蒙活捉,目前陛下和前太子下落不明。”
“好。”俞书礼脸上终于落出一点笑意:“整军前行,活捉叛军,拥二殿下上位!”
一夜刀光剑影交错,谋篡皇位的赵雍在皇城之外的一个破庙被生擒,二皇子终于凭借着失踪皇帝的一道圣旨正式上位。
只是完颜浚终究还是成为了那条漏网之鱼,逃之夭夭。
一月之后,西昭王设宴,喜迎爱子回归。
完颜浚归国当日,便向父皇敬献了此次埋伏大梁获得的战利品——大梁帝。
西昭王大喜,将大梁皇帝塞进囚笼,日日当街游行,大梁皇帝不堪受辱,被折磨三日之后,就变得疯疯傻傻,连人也识不得了。
西昭王同月即宣布退位,让其子完颜浚正式上位,成为西昭王。
完颜浚登基当日,便宣布择日要将大梁一代奸臣魏延问斩在城楼上。
俞书礼得到消息之后,赶忙觐见赵阑,誓死领命要拿下西昭王首级,救回魏延。
赵阑看了眼书信战报,抿了抿唇。“季安,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此事尚未证实。魏延下落不明,未必在他们手中。”
俞书礼双手紧握,又骤然松开,眼前阵阵发黑:“陛下!不论消息是真是假,完颜浚辱我大梁是真,开战无论如何都有必要。”
“季安,你现在担心魏延,我能够理解,但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完颜浚身边也有我的暗线,可否等人回传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老皇帝现在还在他们西昭手里,民众战意满满,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俞书礼咬了咬牙:“反正,陛下不要我去,我也一定要去!”
“你!”赵阑看了眼俞书礼的脸色,顾不上生气,只是叹了口气:“季安,这些日子你就没好好休息过。你好歹先好好照顾好自己,才能救回魏延不是?”
“臣很好。”俞书礼倔强地抬头:“求陛下一道旨意,臣必然,将西昭踏平。”
“季安……”
俞书礼“砰”地一声跪下,泪洒在地板上:“求陛下成全。”
“陛下,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要同人无趣地相伴到老,但后来,我渐渐发现,如果那个人是魏延的话,我是可以的……甚至……是欣喜的。”
俞书礼抹了把眼泪:“曾经我于暗夜长街上拉了他一把,从此之后,他便把我日日夜夜放在了心上。他心中分明开满了危险又颓靡的曼陀罗,却愿意为我掘土重来,栽上成林成片的腊梅,盖住那些阴冷与扭曲,只为了我有朝一日能够驻足停留。纵然我毫不知情,也压根不知道他为我种了这样一片腊梅,但他还是种了。他从没告诉过我拔根翻种的时候有多苦多痛,他只愿我迎着腊梅的芳香,一直微笑,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这些年,他把所有我的风雨都拦了下来,挡在了自己身前,却从未敢奢想有一日我能认真回应他。他爱的自卑,爱的歇斯底里却又患得患失,细细思来,却是我这个爱人做的实在不够称职。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逃避。”
他抬眸看向赵阑,拱手相求的时候,手腕上的红线落下一截,那是一个简陋的同心结。婚宴那日,赵阑并未得见。今日见了,感触颇深。
“季安,那片腊梅终究还是开到了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