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是敲门就意味着要吵人起来,这有点违背初心,犹豫了一下,簕不安决定走窗户试试,可是,还没试探着开窗,门就开了。
&esp;&esp;簕崈穿着深色的睡袍出现在门口,睡袍没有一个褶皱,发型也整整齐齐,表情很清醒地站在微弱的壁灯下看着鬼鬼祟祟的人。
&esp;&esp;簕不安动作一僵,有点心虚,看了看天,强装镇定:“诶……今晚月亮还挺好看……还……没睡啊?”
&esp;&esp;“打电话做什么?”簕崈问。
&esp;&esp;“……”簕不安更心虚,以为簕崈是被自己那个很快挂断的电话吵醒,讪讪道:“啊……真睡了?”
&esp;&esp;已经很久没跟簕崈打晚安电话了,原来,没有晚安电话的日子,簕崈也是能睡着的啊?
&esp;&esp;还是说,这么好几年过去,簕崈的失眠症好转了?
&esp;&esp;簕不安有点好奇:“你的病治好了?”
&esp;&esp;簕崈:“什么?”
&esp;&esp;簕不安往前走了几步,从他身边挤进去,簕崈看到簕不安肩上的背包。
&esp;&esp;“我对你的关心好像有点不够。”簕不安说。
&esp;&esp;“……”
&esp;&esp;好奇怪的话,心脏处出现怪异的酥麻。
&esp;&esp;但是簕崈早就习惯了,他清楚,因为他心里有不一般的想法,所以总能在簕不安很普通的话里听出不普通的含义。
&esp;&esp;他明白,他习惯。
&esp;&esp;闭了下眼,冷漠且习以为常地按下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簕崈等着簕不安的下文。
&esp;&esp;果然,簕不安说:“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但是老是讲一些废话,没有问过你失眠的问题好一点了没有,你是不是早就不需要跟人聊天才能睡着了。”
&esp;&esp;“没有每天。”簕崈反驳。
&esp;&esp;“嗯……?”簕不安愣了一下,疑心在簕崈语气中听出责备,两步跨过去,霸占了簕崈的沙发,回头看簕崈,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面无表情。
&esp;&esp;“最近……”簕不安仰过头,捂着脸有点苍凉地笑了一下,无奈道:“哥,最近是特殊情况。”
&esp;&esp;簕崈:“以后呢?”
&esp;&esp;好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簕崈有时候也还是有一点活人情绪的,比如现在,簕不安就听出来他想继续那些晚安电话。
&esp;&esp;但……
&esp;&esp;簕不安放下手,露出通红的两只眼睛,有点困惑。
&esp;&esp;“哥,不是你先嫌弃的我吗?……你先对我冷淡的,你知道我的,你不嫌弃我,我能一直维持原样下去,但是我不是那种看出来你不喜欢还能继续的人。”有点自嘲的笑了一下:“当然了,我不是说你这么做不对,就是……你不能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我一个人身上。”
&esp;&esp;四目相对,他们在弥漫桂花香气的安静空气中对视良久,直到簕不安坚持不下去,故作轻松地长舒一口气,避开视线。
&esp;&esp;簕崈静静开口:“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想过推开你。”
&esp;&esp;那就是说,都是自己的问题?簕不安不认,他揉着发烫的眼眶,跟不知道是谁赌着气,很倔地说:“簕崈,我知道我现在不像样,但是我没办法,又没人在乎我,我就想这么玩,你也别管我。”
&esp;&esp;“我不是想劝你回头是岸。”簕崈说:“请我妈回来也不是为了找长辈教育你。”
&esp;&esp;簕不安眨了眨眼,非常不解地看着簕崈——那是为了什么呢?
&esp;&esp;簕崈说:“我只是希望你高兴一点。”
&esp;&esp;无论想要离开还是想要关心,对簕不安来说能够高兴一点的事情,簕崈觉得自己都能尝试着做一做,比起这些年簕不安对自己的付出,这些都不算什么,用簕不安的话来讲,这些报酬微不足道。
&esp;&esp;至于辍学染发、混迹乌烟瘴气的场所这些事,他不喜欢,但是明白,好比烟瘾酒瘾赌瘾,是为了逃避现实伤害,不能解决痛苦,只是为了暂时解脱。
&esp;&esp;“如果可以的话,适度发泄,不要伤害自己。”为了避免歧义,簕崈认真地解释:“这是建议。”
&esp;&esp;簕不安十几年人生中遭遇的不公和不幸,那一年的簕崈怀着同情,怀着怜惜,怀着不止兄长和朋友的关心,谨慎地行使权力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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