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野明白他曾遭受了多大的痛楚,虚无之地那么黑那么冷,冷到连神明的身体都会结起冰霜,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气,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监狱。
&esp;&esp;在江野遇到他之前,带给他那微不足道的温暖与快乐之前,他可能已经独自忍受了几十万年,这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的折磨。
&esp;&esp;江野忽然很想哭,不为自己,也不为世界,就是单纯为了墨恩斯的痛苦大哭一场。
&esp;&esp;世界树的时间再次流转,江野被吸进另一个漩涡中,这次他来到很早很早以前,在这个时间点上一切都尚未发生,恩德尔还没有背叛自己的亲人,墨恩斯也尚未承受虚空的寒冷,这是世界的初始。
&esp;&esp;江野站在一片美丽的草原上,雨过初晴,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芳香。
&esp;&esp;他茫然地向前走了一会儿,看到墨恩斯坐在一棵树下。
&esp;&esp;他挖起地上的泥土,分成两份,又从空气中摘取能量,混入其中,然后他熟练地一捏,两只雪白的山羊便从他掌心中诞生。
&esp;&esp;它们有着黄金般的眼睛和鹰爪一样的前蹄,一前一后地跑走了,很快便在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长成了一大群。
&esp;&esp;这是阿尔兰蒂斯的初始,空间和物种都还很少,但已经是第一个纪元的末尾,江野的目光落在墨恩斯身后的树上。
&esp;&esp;他马上就辨认出这就是真正的世界树,它太美丽了,仿佛是由一整颗晶莹剔透的白宝石雕刻出来的,树干与枝叶中流动着星尘般的细碎光点,即使是太阳也无法掩盖它的光辉。
&esp;&esp;它甚至已经结出了第一颗果实,它的果实和树干一样,有着白宝石般的质感,果核像浸润在流水中一般轻轻晃动,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esp;&esp;江野犹豫着走过去,墨恩斯发现了他,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esp;&esp;“你是从哪里来的?”墨恩斯问他,态度还很友善。
&esp;&esp;“嗯……”江野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过去的墨恩斯,他们还没有任何交集,完全就是陌生人。
&esp;&esp;“你是从哪个时间上来的?”墨恩斯换了个说法。
&esp;&esp;江野一怔,“你知道我是穿越的?”
&esp;&esp;墨恩斯笑笑,“当然,这里可是世界树的内部,同时存在着永恒时间与混乱时间。”
&esp;&esp;这句话和恩德尔说的一样,江野犹豫了下,“我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我们那里有了大麻烦,需要世界树的第一颗果实。”
&esp;&esp;“这样吗?”墨恩斯站起身,将果实摘了下来,递给江野,“拿走吧。”
&esp;&esp;江野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就这样草率地给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要拿它做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esp;&esp;江野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骗子,他曾经许下诺言,会帮墨恩斯报复那个欺负他的坏东西。可现在他在做什么?他无耻地背弃了自己的承诺。
&esp;&esp;墨恩斯拉过江野的手,把果实放在他的掌心里,合拢手指,“拿着吧,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我愿意给你。”
&esp;&esp;江野低头看着这颗美丽的果实,他知道,只要恩德尔拿到它,修好墙壁,断绝桥梁,墨恩斯的复仇计划就会全盘崩溃。
&esp;&esp;因为人类已经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他们绝对不会再踏足阿尔兰蒂斯,跟里面的任何生物打交道,而墨恩斯也永远无法再跨越墙壁了。
&esp;&esp;“未来的你会记得我曾经来过吗?”江野问。
&esp;&esp;墨恩斯摇摇头,“你并不是真正的穿越到了过去,我只是他留在这个时间点的残影,你做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他的记忆,也不会影响到未来的发展。”
&esp;&esp;“不过这颗果实是真的,它是永恒的,过去与未来是同一的。”
&esp;&esp;江野低头,双手握着果实,它明明是冷色调的,但却很温暖。
&esp;&esp;他思考了很久,作为活了二十五年的人类,作为曾经与墨恩斯相伴数万年的萤火,他深刻地思考着自己应该站的立场,以及他应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
&esp;&esp;最终他伸出手,把果实塞回给墨恩斯,“还给你,我不要了。”
&esp;&esp;第095章 所以我也爱你
&esp;&esp;江野把果实还给墨恩斯之后,就飞快地逃走了,他怕自己再停留一会儿就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