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一片混得风生水起,当然是因为他在某些地方也放了眼线。
他一挥手,示意动手。
却发现身后的手下却都没动。
“老……老大……”有人结结巴巴地出声。
老邢恼火转头:“你们……”
结果这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手下站在最后面的几个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架上了匕首。
然后他们后面居然不声不响地也站了十几个戴着炼钢工人前进帽,手里统一拿着手臂长大扳手或者匕首的人。
再一看对面堵住巷口的自己人背后也悄无声息,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同样打扮,手里拿着扳手或者匕首的人。
对方很沉默,看着像是钢厂下班的工人,可……
老邢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他忽然明白宁媛刚才为什么咋咋呼呼地破口大骂了,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让这批人包抄上来!
对方动作轻巧,训练有素,加上气势绝对不是一般的炼钢工人。
而且每个人身上那股子见过血的煞气,让他想起早几年混乱时期,有人想趁机冲击炼钢厂打砸抢。
结果每年试图冲击炼钢厂的人都没出来,有传闻说那些人都成了钢水,连骨头都没了。
真假不知,但再没人敢动炼钢厂。
而自己这边的都是一些回城找不到工作的知青和一些闲散人员……
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直接被人家黄雀在后抄了底!
曾经的帮会大佬们一心搞生产
阿恒有些遗憾地叹气,她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好好“正当防卫”,让某些人见见血的。
宁媛微微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隐着戾气的样子:“怎么了,姓邢的,不是要收拾我,让我生不如死吗?动手啊?”
老邢脸色一阵铁青,死死盯着宁媛:“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盘上,还有你这么号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他这才明白这个女学生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宁媛一看老邢的那样子,就知道他在脑补自己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了不得人物。
她也没戳穿他的想象,懒洋洋地冷笑:“钱可真是个好东西,邢老大撺掇了金胖子想来分我一杯羹,可你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命拿我的东西。”
老邢脸色难看:“你想怎么样?”
宁媛嗤笑出声,双手环胸,眉目里压着戾气,轻哂:“你想逼我去死,现在问我想怎么样?”
这辈子,从她逼着自己开始摆摊,开始学着在乡下算计唐珍珍,就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事事退一步的宁媛了。
老邢浑身僵硬,咬牙切齿:“老子把这条命给你!我的兄弟……你留他们一条命,但你不能牵连我和兄弟们的家里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踢到刀子,他有眼无珠,认了!
她嘲弄地看着老邢:“你还挺仗义,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宁媛看一眼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租住的大门,忽然出声:“咱们可都是守法好群众,您说呢,九叔?”
说话间,大门一下子开了,一道有点敦实的不高身形走了出来。
这大叔也穿了一身钢厂工人的衣服,脖子上还耷着毛巾,大约五十多岁,一副炼钢厂憨实高级技工的模样。
九叔淡淡地扫向老邢:“邢二江,你真是出息了,这是要把解放前青帮那套作风搬过来对付一个女学生?”
老邢一看见对方的脸,瞬间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地颤声道:“九……九哥。”
他这套青帮行事的方法和规矩还是年轻时候跟在真正出身帮会的九哥身边学的。
解放前,九哥不过十来岁就坐到沪上堂口一把手,深得帮会大佬看重,想不到现在做了钢厂工人。
九叔笑了笑,憨厚温和到让人毛骨悚然:“出息了啊,这都新社会了,你还敢搞这一套旧作风,这是真缺乏思想改造啊。”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老邢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还认得我,就知道九哥现在都是六级工了,你们也要追求思想进步啊。”
老邢浑身僵硬地低头:“九叔……我不知道那姑娘是您……”
“现在知道了,想想怎么跟小宁赔罪吧,这么喜欢旧社会那套,就按老规矩赔罪吧?嗯?”九叔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摸出手里的匕首,他的笑平静到让人不寒而栗。
老邢一咬牙,突然一把拿过九叔手里的匕首,直接一匕首捅穿自己的左肩。
匕首够长,直接穿肉而出。
老邢闷哼一声,额头渗出汗,一下子又抽出匕首来,接下来又一狠心在自己两条大腿上各自捅了个对穿的窟窿。
这就是旧社会的帮会规矩——如果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请求对方恕罪,必须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
老邢的已经是轻版的了,有些规矩是——得在肚子捅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