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碎了。
她再也握不住冰肌膏,丢下玉瓶,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大雪映出白霜般的月光,照出苏祈春脸上的泪痕,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一件单衣奔跑在雪地里。
她本该觉得冷,她的脸和手都被冻得红红的,可她的心是炙热的,燃烧得她快要炸开。
她后悔地想,她不该迁怒陆之山的。
陆之山已经很可怜了。
她的山哥哥不应该被那样对待,她做错了。
夜风吹起地上的雪粒子,灌进苏祈春的领口里,她浑身止不住地颤,可她脚下的步子却一点儿没停。
她跑至月雪阁,站在门口,心跳如擂。
错与悔
月雪阁大门紧闭,周遭静悄悄的,苏祈春站在门外,眼里含着泪水,双手不停地拍着月雪阁的大门,大喊着“山哥哥”。
她声音凄凉可怜,里面犹夹杂了些因寒冷而带来的颤抖。
她流着泪,红肿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嘴里喃喃道:“山哥哥,你开开门呀,纤纤错了,纤纤不该那么对你的,纤纤好后悔。”
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也连带着将她的声音也撕扯殆尽。
月雪阁里,陆之山听着苏祈春的声音,被烫伤的惨白眼皮犹泛着淡红的光,他下意识地往外走,却被一个身影拦住。
“你要去做什么?”陆重沉着脸看着他。
苏祈春的哭声弥漫在漆黑的夜里,环绕着他,拉扯着他,他试图绕过陆重,往屋外走去,却被陆重再一次拦住。
“滚开。”陆之山掌风扬起,内力在手心中汇聚,他神情冷冽,看得陆之山忍不住双脚发麻。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事?”陆重强忍着惧意,“你不要忘了,你不是真正的陆之山。”
“那又如何?”陆之山的脚步不停,耳边小女郎的哭声呜咽,占据着他整个心跳。
他掌力惊人,轻轻一下,便足以让陆重倒地。
陆重被掌风击倒,捂着胸口,踉跄着跌在门板上,他瞪着双眼,嘴角落下几滴血丝。
“站住!”陆重擦擦嘴角的鲜血,望着陆之山的背影道:“那又如何?你是个假的陆之山,是个假表兄,你说会如何?”
陆之山停下脚步,月光将他的身影投在白茫茫雪地里,他微微侧脸,表情冷漠。
陆重直起身子,忍着胸口的剧痛走到陆之山面前,“你不要忘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陆之山,没有陆之山的身份,苏祈春会这么对你吗?会给你治病吗?”
“你不该和苏祈春走得那么近的。”陆重盯着陆之山,“你能拥有这些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此时你想出去,当然可以,但你要想好,出去之后怎么办?我不会允许一个假的陆之山和苏祈春走得那么近。”
陆重回想起苏泽兰同他说的施家的事,脸沉下来,他冷冷道:“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你是个假的,你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如果苏祈春知道真相,她会和我一样嫌弃你,所以,”
夜风透过窗户拂过陆之山的脸,陆重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好好做好陆之山。”
陆之山立在原地,苏祈春撕心裂肺的哭喊穿破阍暗的浓夜,直冲进陆之山的耳朵里,毫无阻拦地爬进他的胸膛,直钻进滚烫的心里。
可陆重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直戳在他的心上,他忍着疼,开口道:“可是她哭了。”
苏祈春哭了,那个总是爱笑总是笑意盈盈的小女郎哭了,陆之山不想让她哭,很不想很不想。
陆重本以为陆之山会说出一堆的话来反驳他,可他却没想到是这句,话已至此,他想的却还是苏祈春,但也因为此,他更要阻拦。
陆重瞪着他,言语凛冽,“她哭了也与你无关,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她走太近对谁都不好。”
冬日的风总是不停,今夜的尤其如此,一道道风像是一把把薄薄的利刃,从四面八方而来,让陆之山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