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战甲的铿锵声与痛苦的哀嚎一同响起,混杂着血腥与害怕,大战的紧张在空气中蔓延。
“想办法下去。”凌云斩断一个士兵的武器,说道。
薛情会意,便在前面开路。大开大合的剑法,在群兵中扫荡出路来。凌云则在薛情身后,防止有人趁乱偷袭。
薛情动作轻盈敏捷,迅速向前推进。凌云则攻势磅礴,以强大的力量压制后面想要扑上来的敌军。
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配合天衣无缝。
他随手抓住一个猛然而起的士兵,将他头颅斩下,提在手上,所有想要偷袭的人都被震慑住。
虽然攻城有赏,但在血淋淋的头颅和不认人的刀剑面前,大家显然都变得惜命,动起手来有所顾忌。
薛情见这些人被吓住,加快了动作,目光锐利,转身拉着凌云便往下跑。
凌云被突然拉住,回头见是薛情,便安然由她牵着了。
二人一路狂奔而下,在城门后与徐敞二人接头。
还隔得有些远,薛情便看到王四。他在徐敞背后,粗布麻衣是一片血红,可他还在战斗着。
薛情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王四!”
王四寻声看去,“怎么了?”
薛情皱着眉头,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的声音,只听到兵器相接和士兵的痛苦声。
她往王四那里去,旁边三两个士兵拦路,薛情通通一剑横扫,将他们刹退。凌云在后面,随之逐个斩杀。
“你没事儿吧。”薛情赶到,扫过他煞红的全身。
王四低头看了一样,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吓人,“没事儿啊,都是别人的血。”他还撩起衣裳来给薛情看。
薛情别过头回避,余光之间看到确实没有伤口,放下心来,“那就好。”
不过,当王四转过身,薛情却发现不一样了。
他衣裳前后血色不同,一个发暗,一个鲜红。背后衣裳还有一个极长的破口,隐约间还能看见模糊的血肉。
她不用撩起衣裳,便能想到那伤口有多严重。
“你……”薛情哽住。
此时凌云也赶来,瞥见后面色阴沉,看了看薛情,小声说出结论:“活不久了。”
王四听见两人在背后蛐蛐咕咕,疑惑回头来:“你们说什么?”
见两人盯着自己,他才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伸手触摸,便传来钻心的疼,一发不可收拾。
王四疼得面目扭曲,触过的手满是鲜血。他看着一片红色,瞳孔放大,回想起来。
方才混乱里,自己是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不过当时毫无感觉,只记得转身给了那人一刀,并没有什么不对。
原来是那时候受的伤。王四想清楚,解开疑惑的目光,释然一笑,瞬间脚下瘫软倒下。
凌云眼疾,两步并做一步搂住他身子。
王四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生气,软软的,没有力气。惨白脸色像是霎时间变的。
他哀哀发声:“看来没练过,还真是不行。”语言轻重不一,是疼得太厉害,说话都有些不敢呼吸了。
见骨的伤口,再救不回了。世上没有神医,薛情和凌云相顾哀默无奈。
“他……怎么了?”徐敞只见他躺在凌云怀里,刚收回刀便问道。
“我……”他用力说话,疼痛随之加剧,眉头更紧了些,还玩笑说话,“我要死了。”
徐敞笑不出来,手指在刀柄处不安颤动。他也瞥见那伤口了,不治的伤。
王四从众人的反应中更确信,自己重伤不愈了。
他眼睛慢慢含泪,看向鲜红的手,甚至都无力将它举起,声音微弱,却字字遗憾:“以后再也不能提起书卷墨笔了。”
是啊,人一旦死了,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多时,他最后一口气呼出,胸膛再不起伏。方才睁着的眼睛,眼皮慢慢垂下,完全合上。
冷风吹过,带走了他的温度。
三人甚至来不及伤感,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