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这是为我好?”
“对不起,对不起,白芷姐姐……修文哥哥也应该没想到这层,你别误会他。”何苏文又是梨花带雨,一边掉泪一边替那人辩解。
“他没想到?”任白芷冷笑一声,眼中讥讽更甚,“呵,你这是在质疑他的才智?”
她见何苏文还想再辩,便轻轻抬手,懒得再听:“罢了罢了,反正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话落,她目光微偏,落在一旁的李林竹身上,语气淡淡地问道:“对吧?”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却并未开口。
任白芷注视着他的神色,片刻后,心头那点怒意便渐渐散了。
所幸,他是信自己的。
那就够了。
她轻轻吐了口气,心神归于平静,接下来便是该处理何苏文这档子糊涂事了。
“我稍后去趟何家,替你劝说你娘。”她缓缓道,语气不急不缓,“争取让她答应,在这三年里,不再让你与任何人相亲。”
何苏文猛地抬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惊讶与迟疑,似是还未敢相信。
任白芷却不等她回话,继续叮嘱道:“但你要答应我,以后若再遇到这样的事,至少多问几个人的意见。”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哪怕你不信我,苏欣的意见总该能听一听吧?”
何苏文咬了咬唇,神情挣扎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道:“白芷姐姐……你真的能劝得动我娘?”
“你答应了,我就去试试。”任白芷淡淡道。
何苏文虽是个恋爱脑,但比起她爹娘,至少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她不轻易许诺,但只要答应的事,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果然,她低头思索片刻,随后郑重其事地点头:“好。以后无论什么事,我一定先来问白芷姐姐。”
这倒不必。
任白芷心中默默拒绝。
反正当初她送的那支金簪,自己就当是收下的启动资金,这次事了,也算把这个人情还清了。
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大家两不相欠。
“行吧。”她不愿再多言,直接给李林竹使了个眼色。
李林竹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推开房门,抬眸望向门外正焦躁等待的何韵亭,语气平稳道:“何兄,劳烦你先在这里守着苏文。我与欣大侠跑一趟何家,待事了,再来接她回去。”
“凭啥是我?”何韵亭顿时不服,眉毛一竖,炸毛一般抗议。
何苏欣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随口敷衍道:“你力气大。”
谁知,这句话却像是拍中了何韵亭的自尊心,他瞬间挺直了脊背,语气陡然豪迈:“那倒是!”
然后,他一甩拂尘,豪气干云地摆手道:“好吧!就放心交给我吧!你们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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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大侠, 方才为何你不出面跟苏文解释?你才是她的亲姐。”
去何家的路上,李林竹侧首看向何苏欣,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解。
何苏欣却不假思索, 轻飘飘地回道:“从小我就看不惯李林兰,虽未明言,但苏文心里有数。我去劝,她只会觉得是我对李林兰的偏见作祟, 哪儿会真的听?”
她语气颇为感慨,话音一转, 又瞥了任白芷一眼,笑意不明:“你家娘子就不一样了。苏文一直误以为她是李林兰与她感情的支持者,白芷的话,她还能听进去。”
任白芷连忙摆手,果断撇清关系:“她可听不进我的劝,我不过是使了点小手段, 暂时哄住她罢了。”
她最怕被扣上道德高帽,她可不干。
李林竹却似乎没听她们的对话, 只是低声喃喃:“所以, 真的是堂兄……”
他的眉头微蹙,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敢置信,“果然, 官场诡谲,堂兄竟变成了这般。”
“天下乌鸦一般黑。”
任白芷懒懒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无讽刺。
她之前劝过李林竹多少次, 说李林兰生性腹黑, 机关算尽,可他偏不信, 觉得堂兄是个正人君子,入仕后必能光风霁月,行仁政、济苍生。
瞧瞧,现在即便认清了李林兰的真面目,他仍要归咎于官场浊流,仿佛是环境逼良为奸,而非那人本性如此。
李林竹尚未开口,便听得旁侧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初时还只是轻轻一声,随后便是“噗嗤”一响,再接着,何苏欣竟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丝毫没有侯府当家的端庄模样,倒像个无拘无束的寻常姑娘。
“你笑什么?”任白芷皱眉看向她,一脸不解。
“笑你啊。”何苏欣眼角含泪,似是笑得太狠,忍了半天才喘过气来,眉眼弯弯地望着她,“你嫁给勉之后,变得生动许多。”
这不是废话吗?人都换了。
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
“那自然。”她挑眉,顺势道,“嫁给他,宛如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