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中间会被人偷梁换柱,来了把李代桃僵。
至于闹肚子的理由——
“贪小便宜吃大亏。”松晓彤无奈。
据保洁供述,他今天在工具间捡到瓶矿泉水,就扔在垃圾桶里,没开封,垃圾桶是新换的袋子,特别干净。
他以为是哪个客人不要的东西,被同事打扫收走,又发现包装特别精美,英文,玻璃瓶。
上网一搜,大几百一瓶。
“……然后他就尝了尝,”贺临风悠悠,“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颜秋玉:“瓶子呢?”
“瓶子在,水也还在——他没舍得丢。”更没舍得喝光。
汪来听得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儿?看运气到要老天保佑的计划,居然能成?”
现实中,越复杂的手法越容易产生漏洞,万一保洁没捡那瓶水呢?万一他捡了带回家喝呢?万一闹肚子的时候他已经打扫完608了呢?
跟侦探小说似的,环环相扣到离谱。
“但案子就是发生了,”贺临风平静,“嫌犯应该一直躲在楼梯间伺机行动,可能会留下线索。”
“他的身形和真正的保洁差不多,男性,一米七五左右,以普通人的皮肤状态判断,至少四十岁往上。”
男性,四十岁。
那大概率排除粉丝。
颜秋玉心里有了数。
初步交接完毕,贺临风捎带上松晓彤,准备先把证物送到局里再回家,见两人要走,曾旭十分客气地主动相送。
贺临风没拒绝。
他把钥匙丢给松晓彤,让对方把车开过来,接着从兜里掏出包烟。
“来一根?”月色如水,贺临风手里把玩着火机,站在酒店外的台阶上,嗤啦,燃起抹滚烫的红。
曾旭象征性地推拒两声,到底接下。
自打发现谭开霁房间被闯进,他始终紧绷着神经,这会儿贺临风没再追问盘查,他也乐得安静。
两人对着光秃秃的行道树吞云吐雾。
“曾先生。”
明明灭灭的暗红烧至尾声,贺临风将灰烬抖进烟盒,自然地张口:“你好像一开始就排除了私生这个选项。”
所谓圈外人都能联想到的方向,业内的金牌经纪却一次也没提过。
北风伴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入耳,放松到走神的曾旭一惊,旋即否定:“没有啊。”
“是我哪句话让贺警官误会了?其实开霁和我也私下讨论过,但……全凭直觉的猜测,我们也不好讲出来干扰调查。”
“怀疑肯定是怀疑的。”
“只是人嘛,总会逃避最坏的可能。”
那是个掺杂着错愕慌张和强行镇定的表情,烟花般,刹那被条理清晰的长篇大论淹没,贺临风定定看了对方两秒,笑:“也对。”
“或许是我想错了。”
“曾先生怎么会故意隐瞒呢?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谭先生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您也得被牵连。”
“留个电话吧,”目光真诚且无辜,他拿出手机,热情亲切道,“如果记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角落里的松晓彤莫名打了个冷颤。
等贺临风携着满身凉意上车,她才试探地八卦:“哥。”
“你还会抽烟呢?”
“生活所迫,”嫌弃地嗅嗅自己,贺临风翻出块薄荷糖,“行啊你,默契见长。”
“那是,你一把钥匙丢给我我就明白了,”松晓彤骄傲,又伸手一指,“我躲在那呢,根本没走,看你们聊完才动。”
“所以你们聊什么了?”
“一点猜测,”贺临风打开窗户,“饵放下了,只看鱼愿不愿意上钩。”
松晓彤似懂非懂。
但她明白,贺哥不是爱卖关子的性格,该说的时候一定会说,便没再纠结,转而调侃道:“这么怕留味。”
“家里有人啊?”
原本仅是句玩笑,谁料贺临风竟一本正经点头:
“嗯。”
松晓彤登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她没敢问是谁,心里却隐隐冒出个猜测。
“我包里有祛味喷雾。”发觉贺哥似乎有点妻管严、哦不、夫管严的属性,松晓彤小声。
之前跑现场,遇到高度腐烂的尸体,回来再怎么洗澡都没用,以至于她连夜买了瓶无香型的随身带着。
迎风凌乱的男人相当听劝,唰唰往自己身上按了两泵。
十点零五。
加完班的贺顾问顺利到家。
简青给他开的门,玄关的灯刚亮,怀里就被塞了盒草莓。
“礼物,感谢简总三番两次当我的私家侦探,”俯身,雪夜的清寒扑面而来,他像是要拥抱青年一样,凑近,幼稚地从背后变出第二盒樱桃,“也感谢简总等我回家。”
“虽然去得晚了点,但还挺新鲜的。”
“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