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变,拧嗓喊道:“薛瞻!这里是侯府!不是你骁骑营!你岂敢!”
薛瞻笑了笑,“我有何不敢?”
元青动作飞快,很快寻了板子来,手里还握着一捆麻绳。
薛瞻起身,元青便敛起神色去捉薛如言,薛如言高啐一声,旋身往屋内躲,又如何跑得过身手利落的元青?
元青跟薛瞻在军营里惩戒过不少刺儿头,而今他也只当薛如言是个刺儿头,掏了方素帕往薛如言嘴里塞得紧实,旋即摁着他的背,将他手脚都捆在了长凳上。
薛如言猩红着双目,含恨望着薛瞻,似一团燎原的火,要将面前这人烧得骨头渣都不剩。
元青:“大人,这板子是我来动手,还是?”
薛瞻:“我来。”
指骨分明的手握紧板子,扬起又落下,薛如言闷哼一声,立时湿透两鬓。
薛瞻神情平静,“这一下,为你饱读圣贤书,却五脏六腑腐烂至极。”
而后又落一下,“这一下,为你罔顾薛氏族老对你的期盼,罔顾薛氏一族百年根基。”
薛瞻下了狠手,薛如言痛到哑喉,疼到钻心,方喘息一口,滔天钝痛又陡然传遍四肢百骸,疼到他麻了双腿,软了腰骨。
“这一下,”薛瞻淡然举起板子,“为你不尊敬你的长嫂。”
薛如言没了喘息的力气,无力歪着脑袋望地面的砖缝纹路。
薛瞻瞟向他,冷嗤一声,丢了板子。
“三下都撑不过,谈何出人头地?”他不咸不淡吩咐元青解了麻绳,薛如言一霎摊倒在地上,堵嘴的帕子被抽走,薛如言抖着唇,两片嘴皮翕合着。
近了听,方知他在痛骂薛瞻。
薛瞻不与他计较,旋身往外走,却见倪湘不管不顾闯了进来,大喊‘我儿’。
倪湘咬唇把薛如言上下珍视望一眼,旋即回眸狠狠瞪了过来,骂道:“薛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残害手足!”
薛瞻回身睨她,“我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人,何来手足?”
倪湘怔松一瞬,倏而掩面痛泣。
俄顷,薛江流匆匆赶来,窥一眼院内惨景,扬手就要打薛瞻,“你这逆子——”
又被元青立时挡住。
这番动静闹得大,倪湘与薛江流来得如此快,是为先前退下的下人去通风报信,便是连二房的章兰君,亦带着薛玉赶了过来。
薛玉见了薛如言的模样被惊得往后退却半步,而后颤声道:“堂、堂兄,他、他犯了何事?”
薛瞻扫一圈众人,淡声道:“妄图将薛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便替父亲好好教训了他一番。”
“你胡说!”倪湘蓦然驳他,“他何时将薛家推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了?”
她抬手指了薛瞻,恨声道:“你如此狠心,何不连我一起杀了?”
薛瞻:“杀你?时间且长着,我不会杀你。”
薛江流瞧着似受够了,嘶吼道:“逆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搅得家宅不宁,好叫你母亲在地底下都不得安息么!”
薛瞻站在院门口,沉静瞧着那三人痛斥他,怨恨他。
绑了薛如言的麻绳稀稀散散落在地面,像一条潺潺不息的河,他一人站在河的对岸,另一头,是宋罗音所求的,另一种意义上的,阖家欢。
他扯开唇畔笑笑,“不若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如今连条狗都知道该避开几个皇子争储一事,他却频频往那锦绣楼去,父亲,你前脚在殿中应下礼部试一事,后脚,你的儿子便暗自与三皇子党联络”
“我当问一句,陛下若得知此事,你这官位,可还能安稳坐下去?”
章兰君在一旁惊呼:“那薛家岂非也被当作三皇子一党?”
薛瞻幽幽睐她一眼,语气尚且没那般冰冷刺骨,“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二婶聪敏,一点便知,那砚明那里,还望二婶费神劝几句。”
薛玉拧眉道:“堂兄这是何意?四弟弟莫非也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