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他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怎么可能有人,见过从前的我呢?”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缕风,消散在空荡的房间里。
叶云樵深深吐出一口气,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将染上红色墨迹的衬衫放进洗衣篮,又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
一颗一颗,认真扣好每一颗扣子,让自己重新整装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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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秦知悯已经将今晚的饭菜准备妥当。
叶云樵将洗好的衬衫放回房间后下楼,刚走进饭厅,一股香气便扑面而来。
酒味醇厚,混合着糯米的清甜。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桌上,眼睛亮了亮——
是他最喜欢的酒酿汤圆。
“过来吃饭吧。”
秦知悯已经完全将之前的失控情绪收起,听到脚步声,他语气自然地说道。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将左手藏在身后,意图避开叶云樵的视线。
叶云樵没给他机会,走到他面前:
“手,拿出来。”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左手。”
秦知悯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目光躲闪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伸出手。
摊开的掌心上,几道细小的伤口清晰可见,显然是被什么碎片划伤,伤口虽浅,但细微的血迹泛着红。
叶云樵皱起眉头,走到药箱前,拿出药膏和绷带,又回到秦知悯面前,一言不发地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他忍了又忍,还是数落道: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一声。”
秦知悯毫不辩解,将伤口任他处置。
只是等叶云樵处理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目光落在叶云樵垂下的睫毛上,眼神柔和得不像平日。
直到叶云樵说完,他才低声开口,语气轻描淡写:
“不疼。”
对他来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伤口被阿樵亲手包扎,就更加不疼了。
叶云樵没有注意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只是专注地处理着伤口。
在最后给绷带打了一个结,才抬起头看他:
“待会我来洗碗,你别沾水了。”
“好。”秦知悯从谏如流,毫无异议,甚至语气里带上了点愉悦。
叶云樵满意他的听话:“行了,吃饭吧。”
他在秦知悯的对面坐下,端起碗筷,却忍不住说起白天的琐事。
他从今天处理了哪些事情,说到打扫了家里哪些房间,最后提到被配送员误会的事情。
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讲了一遍。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日常,但他仍想说给秦知悯听。
直到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太多不着边际的琐事。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赶紧低下头,埋着脸认真吃饭,掩盖掉自己不自然的神情。
叶云樵没有开口,耳边却响起了秦知悯低低的声音:“我很喜欢听。”
他很喜欢阿樵与他分享这些生活中的点滴。
那些看似琐碎的小事,连同叶云樵温暖的语气,成为了他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
饭厅一时安静下来,寂静里,叶云樵只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此刻红透了。
不是因为碗中的酒酿,是因为他喜欢的人,说着他喜欢的话。
他轻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说起正事。
杜荣走私路线逐渐清晰,秦知悯已经追查到杜荣上一批到港的文物,其国外发件人的地址来自英国。
再过时间,应该就能锁定与杜荣合作的国外势力。
然而,“叶云樵”的死因还是一团迷雾。
他讲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高速公路管理局,看能不能调查出他……我出车祸那天的高速监控。”
“叶云樵”是在返回江川市的路上出的事。
当时调查结论是,车辆因故障撞上高速护栏,导致单边事故。
这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仔细想想,却处处透着蹊跷。
首先,为什么“叶云樵”在捐赠仪式后,会突然去其他城市,杜荣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次,车辆出发前一切正常,可为什么会突然在返程途中出现故障?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杜荣真的对车做了手脚,他是怎么办到的?
秦知悯点点头:“查看监控需要提交必要的证明文件和材料,假期还没结束,后天上班后,我会安排人递交材料,尽快推进这件事。”
“春节过后……”叶云樵突然想到某件事,“你明天有空吗?”
“有一场跨国会议,怎么了?”秦知悯抬起头。